oxygenkiller

 

 

*兽向abo 先婚后爱

*我在叠什么奇怪的buff啊(?)

 

 

26.

离开莱坎斯前那个在花园玩耍的女孩来了，罗渽民也得以见到了李帝努的姐姐，一身霜色长裙，及腰的长发用发夹别了起来，揽着女孩在与李帝努说些什么，不时垂目看向摆弄着衣领上胸针玩儿的女孩。这位闻名莱坎斯的名媛每每出现都佩戴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今日却摘去了这层禁锢，素面朝天的缘故脸上没什么气色。

这个家族女人的眼睛好像总是带着些寡淡的悲哀。

在莱坎斯的这么多天里，除了长廊墙壁上面孔模糊的画像，罗渽民没见到现任的领主，自然也就不知道李帝努的父亲长什么样子。

也许有同样刀刻般的轮廓和直挺的鼻梁？但罗渽民可以肯定的是，李帝努和姐姐的眉眼都遗传自那位多愁善感的领主夫人。

女孩似乎是被人叮嘱提点过，全然没有了昨天的欢脱，拘谨地抓着自己的衣袖怯生生地与李帝努告别。坐上返回中心城的专列前，李帝努像那日在中庭的小花园一样蹲下身，很轻地抱了抱女孩，她还未分化，但是据姐姐说，无论未来她会是alpha还是omega，或是远离家族纷争的beta，她都难逃长老会的控制。

“她生在莱坎斯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错误。”

姐姐无奈地笑道，把手中的包裹交给李帝努，里面装着几套时兴的服装。

“渽民穿莱坎斯的衣服很漂亮，就当留个纪念吧，反正以后都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希望我们可以在新的家园见面……”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视野里逐渐变成白点，罗渽民盯着李帝努失神的侧脸，淡淡地开口道：

“还能回来的，有机会的话。”

李帝努深知这是安慰的话语，但也没有反驳，而是安静地靠在座位上闭目休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这是他最后一次回莱坎斯，他那脆弱、即将倾塌的家。

口袋里还装着那两颗泛青的李子，因为离开母体的时间过长，果肉已经皱缩，变成了两个干巴巴的小球，可怜地挤在衣袋的角落。

他来找罗渽民道歉时肩头已经被雨水淋湿，应该是在雨里站了有一会儿了。

“我没有弄清事情的原委就对你发火，还让你受伤了，是我的错，对不起。”

李帝努连珠炮似的说了出来，从僵硬的神态到不自然的语气都不难看出，这段话他准备了很久，但效果并不好。

罗渽民没说话，李帝努以为是自己离得太近让他紧张了，于是稍稍退开了一点，被身躯挡住的光线重新照射回罗渽民身上，为他笼上一层浅淡的薄纱。

“还有……”李帝努看向床脚的垃圾桶，那把用于自毁的剪刀在清醒过后成了烫手的凶器，被他头也不回地扔掉，“昨晚我那个样子吓到你了，抱歉。”

胸口轻轻覆上一只手，掌心微微的凉意透过布料，昨晚那里的伤口骇人，白天包扎的时候李帝努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着了道才会在罗渽民面前疯成那个样子。

罗渽民用掌心感受着alpha胸口呼吸的起伏与强劲有力的心跳，鸦羽似的睫毛轻颤：

“伤口还疼吗？”

“我包扎过了，已经……”李帝努的喉结动了动，抛开信息素的吸引力原则，无论看多少遍，罗渽民的脸都是omega中佼佼出众的，“已经不疼了。”

喉结的异动被罗渽民尽收眼底，他像是被烫到一样别开目光，视线转移到了李帝努脱下的那身黑金常服上。

“李帝努，”罗渽民话锋一转，突然轻声道，“你很喜欢孩子吗？”

像是没想到他会毫不忌讳地问出这个问题，李帝努愣怔了一下，随即肯定地点了点头。

“夫人来找过我了，但是我们聊了不到二十分钟她就被长老会的黑骑带走了，”罗渽民望向李帝努惊讶的眼睛，“就在这个房间里。”

“我才来没几天，不知道莱坎斯过去发生了什么，长老会的地位又为什么一跃而上，我只是不明白，在莱坎斯这种像是庇护所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地去争抢。”

罗渽民抓起了李帝努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攥紧的拳头：

“如果我们的孩子在莱坎斯……”

“我会保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

李帝努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很快便意识到这番话只能当作是义愤填膺的下意识反应。

“我们连保护自己都那么难，更不要说离开莱坎斯了，白塔表面是站在维护的立场，但山地和沼泽一旦交手，最先被推出去的只会是我们。”

“这还仅仅只是我们，如果孩子出生在莱坎斯，他面临的是山地区内部的纷争，如果出生在白塔，等待他的是两个区之间被激化的矛盾……这些本就不该是要由他来承受的，我们不能不负责任地把他带到这个世上。”

“帝努，”这是罗渽民第一次不连名带姓地称呼他，李帝努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抬眼看着他的omega，来山地不过短短几天，罗渽民好像又瘦了一点，薄得近乎锐利的下颌线条像是柄柳叶刀，“同样的错误，我们绝不能再走错第二遍了。”

 

 

27.

待李帝努和罗渽民到达沼泽与湖泊的交界处，黄仁俊的电子狐狸已经被扔进废弃研究所里跑了两个来回了。

“情况怎么样？”

罗渽民接过监听耳机戴上，研究所内部静悄悄的，并无活物活动的迹象。

“什么都没有，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FOX001的轴承都快跑断了也没拍到什么有用的，我严重怀疑Eden那帮孙子是不是耍我们呢……马克哥，要不真的就让志晟去看看吧，研究所上空没有防护电网，是安全的。”

电子狐狸传输来的研究所内部画面很清晰，除了遍地的杂物和破败的设备，连一只飞虫都抓不出来。

李马克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行，我们现在是在两区的边界交汇处，而且我们事先没有申请空域巡查，志晟会被湖泊的防空系统打成筛子的。”

朴志晟怕死，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赞成。

“天空不行，就去水下碰碰运气，”李帝努指了指四维图上的排水渠，“这里就通向着外界，总不能说湖泊和沼泽会因为各自的水没流对地方就打起来吧。”

钟辰乐跷着腿朝主机的方向扔了一个苹果，成功砸灭了四维投影的按钮，准头堪比专业球员。

“别看了，那里的水渠已经干涸了，要是真有办法可以摸进去，我们也不至于等你们从山地回来了才开始商量。”

营地再度陷入死寂，一直躺着打盹的李楷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诈尸般地坐起，把旁边的朴志晟吓了一跳：

“那就炸了它，让FOX001去研究所最东边的围墙布几个爆破弹，我们直接从破口进去。”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李马克，猎豹alpha不禁拧起眉反驳李楷灿的建议：

“不行，这样动静也太大了。”

十分钟后。

黄仁俊上前检查了爆破情况，摘下防尘面具回头对他们举了个大拇指，表示围墙被炸得非常完美。

李马克看着不远处因为爆炸扬起的烟尘，无奈地扶额：

“下次你们已经做好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再征求我的意见了。”

他在接手食梦貘时是听闻过这支小队的作战风格的，所以当被任命为队长，李马克有想过让食梦貘摆脱流氓雇佣兵的污名，但在与六人合作几次后发现：

他们会认识到错误，但绝对不会改。

出发进入研究所前李楷灿把李帝努单独叫了出去，找到一处安静的角落，从兜里掏出样东西扔给了他。

摊开手掌，是一枚很小的芯片，右下角被刻了白塔的logo，这是Eden给塔内所有智能设备配置的指令读取器。

“你哪来的这个？”

李帝努捏起芯片，把它翻过来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们去莱坎斯的第二天，有一个检修机器人试图打开你们房间的大门，被我拦下了，它自称是要检查电力系统，但是据我所知那天整个休闲区根本没有哪里发生了断电。”

“检修？”李帝努冷冷一抬眼，锐目攫住了芯片，“Eden的管理层老糊涂了吧，塔内的电力系统什么时候需要派遣机器人了，不是一直都让技术部每月统一检查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

李楷灿指了指他手上的方块芯片：

“把它的指令读取给偷偷拔下来带给你了，我怀疑有人篡改了机器人后台芯片的数据。”

李楷灿话外有话，意指何人已经很清楚了。全塔唯一拥有这个权限的，只有Eden钦点的“智能管家”Muse。

“多谢，回头请客。”

“客——气——不过这几天塔内的安保突然增强了很多，平均每层楼增加了三台巡逻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我总感觉是中心城出事了。”

不远处传来李马克的呼喊声，李帝努见缝插针地把芯片塞进了口袋里，戴上了作战手套：

“那塔还让我们尽量留在中心城别回去？”

“所以我说中心城可能要出事啊！我们要是留在那儿的话可以第一时间赶到处理，还省了一笔路费，塔向来都是要把人压榨干的。”

李楷灿没给白塔留任何情面，无情地吐槽道。

罗渽民已经检查好了枪盒，为确保万无一失，把狙击枪带上是最明智的做法。

研究所更靠近湖泊，位于临水的地带缘故风很大，罗渽民最近快要换鳞了，蛇目本就有一层很淡的白膜覆盖，在营地外站了没一会儿就眼睛干涩。

罗渽民想折回去拿眼药水，突然看见不远处茂密的灌木居然像LED屏幕出现故障似的闪烁了几下。

李楷灿已经在高声催促，罗渽民轻轻按了按眼皮，不死心地盯着灌木看了一会儿，并无异常。

可能是看错了？罗渽民将信将疑地想道。

 

 

28.

研究所内已经破败不堪，因为交界处鲜有人问津，许多设备都完好无损没被破坏。

底层的长廊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朴志晟身边的房间突然传出响声，众人警惕地举起枪，就见门后探出一颗电子狐狸的脑袋。

“我的宝贝儿——”黄仁俊激动地上前抱起FOX001，上上下下地检查有没有损坏，“我看看炸坏没啊，这么危险的任务下次咱们不去了昂！”

钟辰乐被他哄孩子的口气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想摸摸自己汗毛竖起的胳膊，却发现裸露在外的一截手臂表面有片薄薄的水汽。

虎鲸是哺乳动物，与大部分海洋生物不同的是表皮没有鳞片，取而代之的是随着环境调节湿度的黏液层。

湖泊边气温适中，更别提研究所的窗户没几扇完好的，通风换气堪称一绝，底层就出现了水汽，那么研究所下极有可能还有隐藏的地库。

李帝努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头顶的狼耳轻轻动了动，和钟辰乐同时看向了FOX001藏身的房间，门牌上写着员工休息室。

“继续炸……？”

朴志晟察言观色看其他几位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举手道。

“省点力气，你们想全被埋在这吗？”黄仁俊边说边拧紧了电子狐狸躯干部分的螺丝，“FOX001只扫描了地面以上的楼体结构，假设地下室面积与研究所占地面积为1:1，至少也还需要半天时间继续扫描，爆破布阵有稍许差错整个研究所都会塌掉。”

李马克看了眼老旧的天花板，似乎随时都有塌陷的风险，也不知道中心城是搭错了哪根神经，居然直接派活人来处理废料。

“我们是来找失踪人员，不是来帮忙拆除违章建筑的，都给我收敛点，”李马克打开终端建立了新频道，弹出代码示意所有人加入，“楷灿带渽民、辰乐去地下看看，千万小心，发现东西了就用频道呼我们，帝努跟着我去上面看看有没有FOX遗漏的角落，志晟，你陪着仁俊去围墙附近再检查一遍，不要漏掉任何一个角落。”

大家领完任务刚想分头散开，就听李马克又叫住了他们。

李马克的表情有些别扭，好像不适应这样和谐的相处方式，慢慢伸出了手：

“碰个拳，各位？”

向来墨守成规的队长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七人含笑交换了眼神，齐齐伸出拳碰在了一起，七只手宛若是线条交汇的七芒星，将所有人的命运紧密连接在了一起。

 

 

29.

地下室的湿度很高。

这是罗渽民从地面下去后的第一感受。地下室的入口藏在员工休息间的柜子后，钟辰乐对水的敏感度很高，与大部队分开后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找到了入口所在处。

蛇都喜好阴凉潮湿的环境，从进入地下室开始罗渽民就下意识放松了戒备，跟着李楷灿和钟辰乐四处走走看看。直到看清走道里刻意布置的微光苔藓，他才意识到这里更像是被设计成了刻意迎合爬行纲喜好的大型生态箱。

而且在交界处建立研究所，很像是沼泽区管理层那帮人的作风。

罗渽民顺着已经失去电力的灯带向排布复杂的隔间走去，正如他预料之中的那样，在很多精密仪器的外壳上都有森蚺纹样的logo。

终端频道短促地滴滴响了三声，这是提前设下的暗号，李帝努按下回应键，另一边却只有刺啦的信号波动声。

“他们应该是发现什么了，地下室信号不好，我们直接过去，顺路把志晟他们带上。”

李楷灿还在挨个检查废弃的隔间，这里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合规的科研基地，有几处较大的房间里居然有束缚带和电椅。

罗渽民看着李楷灿拍下复杂仪器的照片，大脑深处竟然传来异常的刺痛，没忍住皱了皱眉。

“怎么了怎么了，闪光灯晃着你啦？”

李楷灿连忙收起相机，上前查看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向来把兽态控制得最好的罗渽民，双目居然恢复成了蛇瞳的模样，瞳孔在看清天花板上悬挂的东西时猛地收缩成线。

“小心！”

头顶的钢柱房梁轰然倒塌，破碎的废墟间赫然是一条巨大的黑鳞蛇尾。

钟辰乐闻声赶来，反应迅速地掏枪准备援助，看清怪物的全貌后，脸色惨白地愣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李楷灿机械地转头，他几乎能听见自己颈骨摩擦转动的声音，罗渽民也同样错愕地盯着眼前的异兽。

李帝努带着人赶到时地下室已经是一片狼籍，李马克安慰的话语在看到地面上拖拽产生的血痕时全部咽回了肚子里，两手颤抖地从终端调出三人的生命体征监测，看到起伏的心电图时重重松了口气。

头顶传来硬物摩擦的声响，一条目测五米长的蛇尾正卷着钢柱缓慢挪动，令人惊骇的是硬物摩擦的声音居然来自那泛着浅银色金属光泽的鳞片，接近尾尖的地方被子弹打出了个血洞，但这样的伤口对于巨蛇来说好似只算得上蚊虫轻飘飘的叮咬。

罗渽民捂住受伤的肩，强撑着从地上爬起，因为虚弱声音很小，李帝努只能隐约看清口型是“别看”。

巨蛇的速度突然加快，顺着生霉的墙壁极速游动，转眼间就来到了几人面前，李马克打出了一颗子弹，竟然被它一个甩尾打开，险些弹回他们脚边。

也就是趁着巨蛇甩动尾巴的功夫，李帝努已经踩着杂物跳上了钢架台，从上往下地举枪瞄准巨蛇的七寸位置。

仿佛是感知到了敌意，巨蛇猛地旋身躲开了致命一击，下半截蛇身支撑着自己，慢慢地将头部对准了李帝努的平行位置。

巨蛇的上半部分是人身，苍白得几乎可以算是病态的皮肤下是青蓝的血管在收缩，胸膛处是半透明的，可以隐约看见骨骼之下蓬勃跳动的心脏。

蛇怪将美艳至极的脸挪到李帝努面前，嘶嘶的蛇信几乎要碰到李帝努的额头。

再次扣下扳机的动作顿住，蛇身的鳞片宛若波浪般抖动，枪从止不住颤抖的手中掉落，滚到了罗渽民手边。

蛇怪的脸，和罗渽民的一模一样。

“李帝努你清醒点！他不是罗渽民！”

李楷灿拖着伤处抓起一条钢筋向蛇怪掷去，试图将其引开，可它仿佛是对李帝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闪身躲开后继续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神空洞的李帝努。

朴志晟终于抓住时机振翅靠近了蛇身的七寸，抓起掉落的钢筋用力扎了下去！

蛇怪吃痛地嘶鸣，巨大的尾巴要向几人打来，却不料自己的动作让上半部分的人身全部暴露在了众人面前，罗渽民眼疾手快地抓起手边的枪，对准半透明胸腔中的心脏，狠狠打出了致命的一弹。

蛇怪的尾巴无力地垂下，人身也软绵绵地倒下去，歪打正着地跌进了李帝努怀里。

蛇尾垂下时歪打正着地敲中了什么按钮，身后的墙壁缓缓降下，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陷入了错愕与震惊之中：

墙壁后是数十个培育箱，灌注着能维持身体机能的营养液，每只蛇怪的尾巴颜色各异，甚至有几只生出了蹼状的副足，但是无一例外的，它们的脸都与罗渽民一模一样。

李帝努的身上溅到了蛇怪的血，他认为自己尚且还有理智可言，但当一具与他的omega一模一样的身体跌进臂弯的时候，罗渽民闻见了空气中爆发的松针信息素。

李帝努失控了。

 

30.

“在医疗部左手边的第一间监护室，你快点过来吧。”

终端另一头传来了器物散落的声响，隐约还有监护员的惊呼声。

罗渽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终于从杂物桶的底部翻出了前阵子李帝努用完的最后一支抑制剂存货。

蛇怪被杀死后李帝努就陷入了失控状态，留宿中心城的计划被打乱，食梦貘不得不打道回府，Eden的体检仪器显示李帝努大脑控制信息素分泌的部分异常，除开他今天受到的刺激，也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需要排查近七天使用过的抑制剂。

“李帝努很不配合，医疗部的人要给他打镇静剂，”李楷灿焦急地说道，终端里又传来了监护员的痛呼声，“我快拖不住他们了！”

通讯界面闪烁了几下便挂断了，应该是又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

乘坐电梯的空隙罗渽民终于逼自己冷静下来，梳理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们去违规实验的研究所找失踪人员，却找到了数十条和罗渽民长得一模一样的半人半蛇怪物。

电梯门的玻璃面反射出他的脸，一时间竟然有些陌生。

罗渽民生在一个“双白”家庭，父母都是曾在白塔任职的退役人员，一直以来都恪守职业道德，就连罗渽民从小长大的房子都是他们辛苦攒了钱在沼泽买下的。

自己的脸，怎么会出现在毫无理智的怪物身上。

电梯的楼层播报将罗渽民拉回了现实，医疗部兵荒马乱，所有人都神色匆匆的，罗渽民逮住一个快步流星的医生才得知，他们下午刚把李帝努送来的同一时刻，白塔有二十多名alpha失控伤人，现在Eden正派人调查全塔的饮水系统。

李帝努因为失控咬伤了帮忙的监护员，已经被强制戴上了止咬器，宛若一只困兽般缩在监护室的角落，露出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玻璃外的人。

“能帮他把这个拿掉吗？”

罗渽民在看清他的模样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伸手指了指李帝努脖子的位置，那里还被套上了一个监测项圈，若被监测者有攻击倾向，会放出电流，不致命，但会带来钻心刺骨的疼痛。

监护员们都在手忙脚乱地准备麻醉药品，准备用药物让李帝努强行镇定下来，根本没理会omega的要求。

监护室上的红灯亮起，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罗渽民直接拿了监护员的ID卡，刷开了监护室的大门。

众人刚想扑过去把人拉出来，高硬度合金制的门已经缓缓合上，罗渽民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走向了角落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爆发的alpha。

李马克在外面焦急地拍打玻璃，扬起了手上的东西，是一副防咬的护颈，狼本性还是嗜血的猎手，如果被咬中脖子，没人敢保证罗渽民的死活。虽说李帝努已经戴上了止咬器，但黑狼alpha暴起的瞬间力量足以挣脱束缚。

李帝努警惕地盯住罗渽民，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威胁声，这是狼进攻的前兆。

一道黑影飞过，监护室外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罗渽民就已经被李帝努扑在了身下，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紧张地看着李帝努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李帝努靠近罗渽民嗅了嗅，监护员只好打开房间内的麦克风，循循善诱地教罗渽民怎么安抚李帝努：

“他这是在确认你的气味，试着放一点点信息素，不要太多，他会误认为你是在挑衅他。”

罗渽民照他的指示释放出了些鸢尾花信息素，李帝努嗅闻的动作听了下来，眼神中满是犹疑。

“他在确认你的身份了，你现在可以轻轻去碰他的头，动作一定要轻……当心！”

李帝努没按常理出牌，直接抓住了罗渽民的手腕。

止咬器沾染上了鲜血，李帝努的下半张脸也被斑斑血迹弄得一塌糊涂，罗渽民也分不清楚这些血属于蛇怪还是被咬伤的监护员。

罗渽民没有管手腕还被李帝努握着，而是帮他擦去了下巴上快要滴落的血。

“他们太粗暴了，对吗？”

黑狼的眼里再度出现了迟疑的神色，从罗渽民的视角看李帝努慢慢张开了嘴，一副准备嗜咬的样子，下意识害怕地闭了闭眼。

“渽……民……渽民……”

脸颊上传来暖意，李帝努已经收起了獠牙，在轻轻触碰罗渽民的脸。

“是我。”

罗渽民想起身，双肩却被李帝努死死压住，不禁有些好笑，正想调侃李帝努装疯卖傻，眼前的黑狼突然亮出利爪，钩断了后脑勺止咬器的袋子，掰着口笼摘下了这层碍事的禁锢。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失控的李帝努这时候撕咬罗渽民，那么没人救得了这对亡命鸳鸯。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李帝努慢慢俯下身，在罗渽民唇上留下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你好美。”

罗渽民愣着没有动作，耳边的声音顷刻间全部安静了下来，他无法确定李帝努是否已经完全恢复理智，但他刚刚的动作，轻得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不要……离开……我……”

李帝努断断续续地组织着语言，没注意到墙角麻醉枪射出的药剂，针管正中李帝努的脖子，淡蓝色的镇静药剂被全部注射进了血管。

黑狼alpha瘫软下去，倒进了罗渽民怀里。

“你们疯了？！他刚刚根本没有攻击的倾向！”

监护室外李马克愤怒地与医疗部人员争辩着，李帝努脸上的血迹蹭到了罗渽民的衣服上，好似开出了片血花。

脸颊上后知后觉地传来湿意，罗渽民抬手抹了一下，是淡淡的水迹。

李帝努刚才是……哭了？